唐蒄质疑道:“稍微有点理智的人都知道不可能吧,如果世上真有仙药,岂不是人人都不会死了?”
宋迤满不在乎地耸肩:“所以历史上执迷仙药的人大多是衣食无忧的贵族,普通的佃农商人光是维持生活就足够吃力,没有这么多精力去追寻其他。”
唐蒄纳罕道:“金先生想要的就是这样的药?”
宋迤说:“他与我们差不多,都是听命于上级的人。被排挤出权力中心,就更想剑走偏锋证明自己。拿到传说里的神药,势必能引来上级赞许的目光。”
两人四目相对,皆是认为这不过是痴心妄想。宋迤不言语,唐蒄却直接说了出来:“但世上哪有这种药,肯定是那些神神叨叨的江湖郎中拿来骗钱的招术而已。”
宋迤审视着唐蒄,说:“他之所以找上你,就是因为听说蒄小姐死而复生,在葬礼上如活人般坐起来。”
“我是闹着玩的,我本来就是活人啊!”唐蒄撇清关系般一挥手,差点打到旁边的书架,她揉着手腕说,“这么说,他请我到他家雇我做工是因为这个?”
宋迤被她这个行为逗得低下头笑了笑,用一种很是可惜的语气说:“说句实话,我和金先生一样好奇你哥哥把你留在山上的那天你到底经历了什么,回来后不仅把他吓得够呛,还说要给自己办葬礼。”
唐蒄心乱如麻,抠着手说: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真的只是在山上待了一晚,天亮后就找到路自己回家了。葬礼是为了气他们才办的,我根本就没有死。”
也不知道宋迤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,她只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唐蒄,好像只要这样就能透过皮肉将其看穿,分辨出眼前人是否在对她说谎。
唐蒄没心思管她,只是一门心思地思考自己的前路:“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金先生才肯抬举我,他要是发现我就是个普通人怎么办?我不想死啊。”
怎么每次都只在乎这些呢?宋迤宽慰道:“人人心里都明白世上不存在会死而复生的人,是他病急乱投医罢了。我不会把这些话告诉他,你尽可以放心。”
得了她的承诺,唐蒄稍微冷静了点,但仍是警戒地问:“侯亭照他们是怎么想的,他们不会害我吧?”
“我跟他不熟,搞不懂他的想法。”宋迤别过脸避开她直望过来的视线,“他是颗算盘珠,主人拨到哪里就到哪里。只要金先生想留你,他大概不会对你动手。”
一切的起始竟然是那个闹着玩的葬礼,随便编造的谎话被金先生当真,这场闹剧才持续至今。唐蒄不想跟宋迤泡在书里,背过身去看着挤在书架间的窗户,窗外青山连绵,但她全然没了查探赏玩的热情。
窄长的巷道里,有人低着头跟被鬼追似的跑过来,还没到庙门前口中就大声喊道:“关涯!关涯!”
屋里的唐蒄望下去,沉迷翻书的宋迤也循声挤到窗边,关涯正在门边趁着有阳光晒被子,那人急得一下子扑倒在她面前,哀声叫道:“庄壑……庄壑死了!”
这消息着实令人错愕,唐蒄和宋迤立即跑下楼。作为和庄壑一同长大的好友,关涯十分镇定,将面前痛哭流涕的村民扶起来,问:“你别哭,庄壑在哪里?”
那人抽噎着说:“马上就运回来了,今早上打渔的从湖里网上来的,隔壁村的人不知道她是谁,是康兰婶回娘家时看了一眼,她也吓着了,怎么会是庄壑!”
恰好唐蒄跑到门前,她赶紧抓住前来报信的那个人,问:“庄壑是从湖里捞上来的?那她怎么死的?”
在众人眼中如同精神领袖般的庄壑死了,那人泣不成声,答道:“掉进水里还能是怎么死的,淹死的呗。”
那昨晚看见的又是什么?唐蒄不好多问,松开那人的衣袖后就再没讲话,尸首没多久就被送了回来,蒙着白布停在前厅里。庄壑去世的消息不胫而走,在村里传得飞快,关涯不愿声张,将前来围观的村民拦在门外。
刚得知庄壑身死时宋迤就备好了工具,村里条件有限,为避人耳目只能做最普通的检查。她还没开口唐蒄就知道要给她打掩护,不用她说就支开了关涯。
唐蒄假意劝关涯坚强,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。她洗把脸回到房间里,宋迤已经收好东西,汇报道:“只是探了口鼻,有细沙和藻荇,是被淹死的没错。”
唐蒄走进屋里,忐忑地说:“那——”
宋迤明白她要说什么,道:“而且庄壑的脖颈上没有淤痕,若是你昨晚看到的吊在天花板上的人就是庄壑,那她的脖子上不管怎么说都会有些勒过的痕迹。”
“我没有说谎,我是真的看见了!”唐蒄一下子跌坐在床上,不需多想便提出一个最令人遐思的可能,“如果我昨天看到的人不是庄壑,那会是谁?”
宋迤沉默地坐到她身边,好一会儿才开口道:“你看见尸体的时间距离我和你一同下楼的时间不远,那么那具尸体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消失的?”
这的确是个想不通的地方,唐蒄看向宋迤,宋迤继续说:“昨晚有木匠来到庙里,依你的描述将顶上的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