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榻边坐下,把手伸进薄被里,摸到了她的腿。
薄被蠕动几下,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缓缓探出,她被亮光刺激到,皱着眉,抬手挡住了眼睛,脸上没有血色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她的声音像被一根线吊着,有气无力的。
原以为她是欲擒故纵,没成想是真的病了。
“病了?”他摸了摸她的额头,并不烫,还有些凉凉的。
她闭着眼爱搭不理的。
不发热不咳嗽,精神恹恹的,他想了想,心下了然,“这都几天了,还没好?让太医瞧过了么?”
“瞧过了”,她紧了紧薄被,懒懒背过身去,并不愿意与他多说,怪难为情的。
“上回不还好好的?”
她吞吞吐吐的,“一时不注意,多两天少两天也是有的”。
案上的碗里,还剩下大半碗黑漆漆的汤药,他摸了摸碗壁,已经凉了,“怎么不吃药?”
“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味药,苦得要命,半点用处都没有,我不吃”
“不吃药,身子怎么好?”
“我…又没病,只是血虚,养养便好了”
他笑了笑,脱了外袍鞋袜。
“哎,我身上不方便”,她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,回过身,下意识往榻里躲了躲。
“不做什么,给娘娘暖一暖”,他钻进被窝里,把她揽了回去。
暖什么暖,又不冷。
病中的她脆弱又孤独,他热乎乎的身体一贴上来,她又不坚定了,伸手圈住了他的腰,贪恋起他怀里的温度来。
白天的一切,天禄阁里的一切,在这一刻,似乎都烟消云散了。
他问:“今夜怎么不把陛下留下?”
“眼下这副身子,将陛下留下又有何用?说不定还要被嫌弃”
两人的话听起来像聊家常,却透着怪异,很怪异。
“你怎么来了?”她抬眼瞧他,又问了一遍。
他笑,“别这么瞧着我,要不然我会误以为娘娘是想我了”。
“那你呢?”
他反问:“什么?”
她不说话,只目光温柔地看着他,他微微一笑,低头。她察觉到他的意图,别开脸了,被他扣住下巴。他吻住了她的唇瓣,缓慢地反复地辗转研磨。
她没怎么挣扎,仰着脖子承受着。
两人无声无息地亲吻。
被窝里越来越热。
许久之后,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,沙哑着声音,说:“上回在天禄阁,我后悔了,不该就那么轻易放娘娘走”。
“都说了…我身上不干净”,她不满道。
“身上不干净…总有别的法子”,他不轻不重地咬了下她的耳垂。
她先是不解地看着她,后来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,横了他一眼,“我都这样了,你还不肯放过我么?”说完,又下巴一点,说:“你打开床头的暗格看看”。
他从里头拿出一个香囊,瞥了瞥她,不解其意。
那是个做成口袋形状的香囊,水色的绸子上面绣着几株兰花,开口由白色丝绳系着,还坠了两条嵌着翡翠玛瑙珠的吊带,样式简单却雅致。
“上回那个做得拿不出手,一直想着再给你重新做一个,做了有一阵子了,一直没给你”
他拿在手里端祥着,眼里带了笑意,“有劳娘娘费心了”,又将香囊放在鼻下细细嗅闻,味道清新淡雅,问:“里头是什么东西?”
“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”,她盯着他的脸,神态自若地说:“就是些安神静气的香,搁在床头,能静心助眠”。
见他沉默不语,她试探着问:“不喜欢?”
他嘴角一弯,“怕我拦着陛下过来,才送了安抚我的?”
她垂下眼,喃喃道:“你怎么想随你,反正东西我是给你了”。
“那我就收下了”,他将香囊搁在一旁,对她说:“睡罢”。
等到清晨醒来,身边空了,香囊也拿走了,她眼神放空,看了会儿案头上摆着的九连环,又抱着他用过的枕头,躺了下去。
但愿能有用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