衡王瞳孔紧缩,颤声道:“皇兄,臣弟从不敢有逾越之心。想必皇兄也是知道臣弟向来无心帝位,才会放心让臣弟来监国的吧。”
“是吗?”贺炤眸色闪烁,“你当真从来没有想过那个位置吗?”
贺炤走到衡王的轮椅之后,俯下身,指向高高在上的龙椅。
他的声音在衡王的耳边响起:“你真的全然无心吗?”
衡王的身子小幅颤动起来,那是激动、害怕以及不为人知的向往。
但很快,衡王冷静下来,别过头不再去看那至尊之位。
“皇兄,从小我就知道,自己样样都不如你。”
衡王自嘲地笑起来。
“所以我自认,做皇帝,我也不可能做得比你好。”
“你便是知道我的心思,你知道我在你面前自惭形秽,只要你在,我就绝对不会生出半分不臣之心。”
“皇兄,你好残忍。”衡王冷哼。
残忍地让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内心。
原本衡王对贺炤是有不服的。
他从小都在仰望这个比自己大了不到两岁的兄长。
无论是开蒙时间、功课成绩、箭术武功,甚至为人处世,他全都比不过贺炤。
断腿之前,衡王憋着一股劲儿想要超过贺炤。
断腿之后,他也不曾放弃过与贺炤的暗自较劲。
每到深夜,衡王都会想,若是自己没有选择假装断腿来保命,那个位置或许就是自己的。
但现在,贺炤把自己提到了这个位置的旁边,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勇气坐上去。
有贺炤珠玉在前,他再如何优秀,都像是东施效颦。
他其实内心里早就臣服了。
贺炤按住了衡王的肩膀,对他说:“所以朕很放心你。”
无论能力,还是忠心,无人能比得过他的这位弟弟。
翌日,贺炤在早朝时宣布了御驾亲征的决定,朝臣们又吵了一回,被他压了下去。
三日后,帝王銮驾从北城门启程,贺炤率领近两万亲兵,浩浩荡荡离开了京城,前往钧凤州。
贺炤没有坐车轿,而是亲自驭马,走在队列的前方。
帝王专属的龙纹铠甲在阳光下迸射出曜目的银辉。
贺炤摸了摸腰间挂着的那枚香囊,思绪飘远。
乔曦,朕来找你了。
二合一
大年初三。
今年京城的新春过得极为热闹。
陛下要御驾亲征,彻底解决北琢之患的消息不胫而走。
京城的百姓们没有亲历过战争,他们只是单纯期待朝廷能够除掉外敌,开疆拓土,他们也好跟着扬眉吐气。
不过,再欢腾的热闹都无法传到刑部大牢。
乔晖被割掉了舌头,再也无法说话,已经变得疯疯癫癫,每天都缩在牢房中,偶尔发出凄厉的喊声,或是含糊不清的怪叫。
他抓起一根茅草,盯着看了片刻,随后像是发了狂,把茅草狠狠扔在地上,不停踩踏起来。
“几日不见,你竟变得这般狼狈。”
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牢房外传来。
乔晖转头去看,眼神茫然,他不认识眼前的人。
老者全身黑衣,头戴兜帽,面容隐在阴影之下。
随后老者取下兜帽,展露真容:“不过是略加易容,你便不认得贫道了?贫道清无,是来救你的。”
乔晖有了反应,瞪大眼睛,趴在栏杆上,想要伸手去碰触清无居士。
清无居士嫌弃般后撤半步,不愿被他碰到哪怕半片衣角。
而后清无居士竟拿出了牢房的钥匙,咔嚓解开了沉重的锁头。
牢房门打开,乔晖不可置信,呆愣在原地。
“还愣着做什么。”清无居士催促,“快随贫道走吧。”
乔晖回神,赶紧跟在清无居士身后离开牢房。
很快,两人顺利坐上了一架马车。一路上竟没有半个人前来阻拦。
似是看出了乔晖的疑惑,清无居士解释道:“贫道不过施了个小法术,让狱卒们都睡过去了。”
“唔唔哇哇哇唔?”
因为失去了舌头,乔晖没办法说出清晰的语句,只能发出含糊的音节。
清无居士竟然听懂了他的话。
“你问我为何要救你?”
清无居士细细端详着乔晖的神色,不料竟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的感激。
“哼。”
然而清无居士根本不屑于他的感激。
“你以为贫道是为了你?笑话,贫道只是不想自己十八年来的谋划付诸东流。”
乔晖有些不解:“唔唔?”
清无居士斟酌片刻,觉得乔晖已是丧家之犬,自己没有必要再在他面前低声下气伪装。
于是他直接坦诚了全部真相:
“贫道一身本领,就算是皇帝请贫道办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