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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五(2 / 2)

仍旧背对在窗前,她的腰际与枕骨快要揉进他的骨骼,掌心的温与梅香的凉交织于她的五感六识,又听见他开口在她的耳边:“你走后,我梦见了你,比现在还要真实,却醒来失落……我想你、我承认我想你……”如傍晚潮水退去的声音,轻盈、细密地翻页而过,薄唇张合时多有碰触,断续的痒像蠕行半颗桃上的小虫,钻到了里面去。

久长的不可思议将春鸢铸在了原地,目光散乱了,分不清是天外的秋光还是他白玉兰色的长衫,总之明晃晃的一片,海月贝成了七彩泡沫,飘荡无依,连同脑海空白起来,将她吞没之际,邱雎砚忽而又低头吻向她,吻得至深,抵达不知处的山月——

“抬头。”

春鸢抵首在邱雎砚的颈窝连连摇头,齿咬着不剩半抹脂红的唇下。那样鼎沸,通往她身下这一枚蝴蝶的州府,世上明月的潮水也有了温度。

“我想看着你。”而不是“看着我”,邱雎砚每次与她开始,都是温柔的,也带着施令,却这次的不同,只是因为那一句“我想你”。他的想念不轻易得到,可她常常想他,不止是一个梦,身外草木着成他的一撇一捺,让她心窍都饮苦海,但也谁都不比谁珍贵。她迟迟抬起头,眼泪成颗成滴地落下,又难耐地皱着眉,稍微摇晃一下身体,就会被深抵,疼痛如钟敲过后的余音传到肚腹,她就又俯下身,张口咬住他肩头的衣服想遏抑却无法遏抑的吟喘出声。

那一瞬,邱雎砚从春鸢眼中看到对他的冷漠,锋利的清光,划破了长星照耀的十三州。可他并不为此执着,她的无情,反而让他更不忍,从前会想安抚她千机万念的不安,如今她有悲哭,他的情衷亦与魂同。

“不要哭,让我看看你。”

如果是寻常,春鸢足够倔强,每一场天荒的羞怯,可研成一盒胭脂,蘸写出多情堆迭的一阕,又为邱雎砚的轻易将她勾起而悻然,更不愿看他了。可邱雎砚的再次开口,带着无限哀怜,追加了一句“好不好”,轻柔得像是某个春睡醒来在崇光烟水中的声音,到了春鸢耳边,就成了她的不忍。她重新抬起头看向他,眼泪已经淡去了,再汹涌的都成为了露水,坠在眼角,隔着濛濛尚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孔,邱雎砚就涉入了她的河流,与不绝于口的赞许一并而作,春鸢应声,落下断续的娇细,仰首向后抵靠窗前,泪水与天光腻住她的视线,双手或无力推开身前的人,或紧抓着他襟前到皱褶,如此一同喧嚣、一同覆水难收。

“嗯,我的春鸢做得很好……”

邱雎砚志致她的绸缪,也偏爱叙述她珠玉为之破碎的娇慵,怎么不算是一位循循善诱的老师,又引导她不断放松,于是牵起她的一只手,吻过手背、掌心或是指间,边吻边说“对不起”,那些微温与柔软的落下,好似今冬的第一场雪来临,渐次密雪及肩,快要消融旧的春痕。

这样的潮汐不会停,还会通过别样的方式升沉彼此的日月,我们成为了一体,我们也有自己的思无邪。

秋光到午后,静谧澄明。春鸢的发散乱下来,双手无力却不得不扶向窗前,目中情愉欲浓,也游移在失神的边缘。被邱雎砚反手掐紧了颈间,搂住她的腰际也是紧而有力的,像握紧一把手中剑去问雪的凌冽,与此又低头哺她后背的脊骨,窒息、颤抖与刻骨至深纠缠在一起。邱雎砚知道,她很累了。可她越是退缩,越想侵掠到再一次的横流。是第几遍的清声响彻走廊,那些啼哭与喘息愈演愈烈,欺哄她很快就会结束了,却还不肯诀别,反而让她把委屈都说出来——

她的听话,他都有在听。

海子:「你说你孤独,就像很久以前,长星照耀十三个州府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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