艰难往外喷:“是,是草民所写,但草民分明将这本书卖给了别人,陛下是如何……”
宋吟随手翻了翻话本,这些天他翻了太多次,哪页在写什么都已经滚瓜烂熟,翻了两下他就合上:“机缘巧合下从那人手中得到的,朕这次来军营也是为了找你。”
秦子昭头昏脑胀:“为,为了何事?”
宋吟耐心地说:“皇城近日来怪相频发,朕怕臣民人心慌乱,封锁了消息没有外传,但如若你还在城中,便能看到一具具死伤的尸体。晚上大将军同朕说,军营也有这怪象,朕一直在查,但没有头绪,直到发现你这本书。”
军营里有将士撞墙撞死的事秦子昭是听说过的,他以为是那些将士胆怯上战场,但现在看来似乎事发有蹊跷,秦子昭吞了口唾沫:“陛下是认为,这怪象和人蛇有关?陛下怎么能肯定人蛇真实存在?”
不好。
太得意忘形了,他居然敢反问皇帝。
好在皇帝没有计较他的大不敬,他边流汗,边听皇帝说:“在皇城中见过一次,不是朕在做梦,秦子昭,除了这本书上写的,你可还见过其他关于人蛇的东西?”
“没,没有,”秦子昭已经完全被事态震撼,他摩挲着夜壶,战战兢兢地回,“草民自从在林子里住过那几晚之后,就不敢留在那里,连夜搬走了,自那以后再没见过人蛇。”
宋吟脸上的失望还没流露出,秦子昭进而就说:“但是陛下,我搬走后还对那些怪物无法释怀,我反复找关于他们的资料,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。”
秦子昭把夜壶扔进草丛,扭身跑回营帐里在一个柜子里翻翻找找,炊家子没见过他这急躁样,骂了他两句。他在一串难听到匪夷所思的谩骂声中走出来,走到皇帝面前。
宋吟脸上复杂:“他平时都这么骂你?”
“他人挺好的,就是有些脾气急,”秦子昭嗫嚅着给炊家子开解,怕皇帝还要问,他捉紧把翻出来的一个小人书摊到折角页,“陛下你看。”
宋吟看了过来,这是一本画着人蛇的小人书,秦子昭翻的这页上有个人姿态妖媚,一只手伸直五指做成兰花,另一只手放在胸膛,似乎在跳一种舞。
秦子昭用指尖指着一行字,从左到右摩挲而过,眼角铺着一些恐惧:“书上说,这种舞在几百年前一个小村里最开始出现,村里人跳这种舞,意在祈求上苍,给他们长生不老。”
……
秦子昭平日里只用管那些将士的温饱,厨余时候都很清闲,就会在各种小贩那里买话本来看,但他看了那么些天,也只找到这一点有用的东西来。
他已经没再那么怕皇帝,他承诺这几天会努力翻完那些话本,倘若再有什么消息就去禀告。
宋吟拿着那画着小人的话本回了营帐。
他在外面和秦子昭聊了半个多点,现在离子时也没几个时辰了,宋吟确实感觉到了困,但这困里又夹杂着其他的成分。
他打开了帘子,看到兰濯池全身穿戴整齐倚靠在桌子前,眉间微皱着,四面八方都是隐忍的怒气,他目光黏在于胶怜身上,见于胶怜晃晃悠悠走进来,轻微嗤笑:“陛下从外面玩回来了?”
于胶怜摇摇头,没说话。
兰濯池刚才出去找了一圈,没找到人,他忍着情绪:“去了哪?”
宋吟不知道怎么脚有点发软,这会兰濯池在他眼中晃成了一模一样的两个,他被晃得头晕,嘟囔道:“你管好多啊。”
他声音小,但兰濯池耳力极佳,回了一声冷笑。
“我管的多?”兰濯池身形微顿,他走过去,声音听起来冷淡至极,“陛下是不是忘了,在我陪你找人的这段时间陛下要保证我的心理感受,陛下前面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,现在更好,连问一句都不可以。”
早知今日,就该让于胶怜那天把誓发完,怕被雷劈成焦炭于胶怜就知道乖了,知道要好好管住自己的手脚。
他目光下移盯住于胶怜的嘴,正考虑要不要让于胶怜在他面前好好发个誓,忽地,他的胳膊长眼睛一般向前一捞,捞住双腿不稳差点跌倒了的于胶怜。
“陛下?”兰濯池一道眉拧了拧,他伸手摸于胶怜的额头,声音更冷,“陛下这身体比小孩还弱。”
宋吟发高烧了。
寒冬腊月的大晚上跑出去吹风,吹着吹着还和秦子昭聊了一个多时辰,本就埋着病根,这稍微来个火把他就中招了,直接被烧得神志不清。
大将军听闻皇帝病倒在营帐里,后脑勺还没沾到枕头便提上鞋跑过去看,看到小皇帝呼着热气难受地躺在褥子上,他急忙写了一封书信叫人快马加鞭传去京城。
这信一天半就进了京,满朝文武都知道了。
皇帝小小身板一个。
亲自操持给军营将士做饭,还让左相当了下手。
应当是念及明年要和大冶打仗,思虑过度,想为将士尽一份力。
大将军在信中说这两天他会为陛下用军营里的郎中,但军营条件毕竟远远不如京城